【高亮!!明台性转】
QAQ终于写完了!!!!!!!
可能最后有点潦草,大家将就一下哈哈哈哈,第一个完结短篇,撒花!
再醒过来时,明台只觉得后脑勺钝痛阵阵,还伴有轻微的耳鸣。
她的手被铁质的手铐给铐住了,翻身坐起来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晕眩感严重得差点吐出来。
这是一间全封闭式的屋子,不透光,也不透声,空气中泛着潮湿的霉气和馊味。一片漆黑,只能勉强看清眼前的钢制栅栏,大约把她限制在三平米左右的活动范围内。
记忆开始复苏。
为了追踪童悠悠失踪的线索,她进了一家日式咖啡厅,然后她发现了金老师——是一个日本人。
她为什么要伪装成中国人接近他们明家?
阿诚哥有危险,明家也有危险!
明台开始奋力挣扎,手铐在她白皙的手腕划出了好几道红痕,有些地方还渗出了血。
可她必须逃出去,她才不信学校教的那套中日友好。日本人是什么德行,就算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也是一清二楚!
想到大哥大姐还有阿诚哥会生活在阴谋之中,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明台几乎都要疯了。她拿手腕上的铐链狠狠敲击铁栅栏,发出尖锐的撞击声。
“你别白费力气了,明台。”
嘶哑的声线,把明台狠狠吓了一跳。但她似乎能认出这个声音。
“童悠悠?”
一片黑暗的房间,她看不见对方在哪,可就声音的传递来看,那个失踪前和她吵过一架的同学,与她的距离大概差不到十米。
“放弃吧。没用的。”
女孩的声音像哭过很多次,沙哑又绝望:
“你解不开手铐,就算解开,你也逃不出这个房间。外面还有不少日本兵守着呢。你越是挣扎,就越是给自己找苦头吃。他们会被你吸引过来的。”
明台停了手,童悠悠最后一句话所带来的巨大恐惧攫住了她的心。
她确实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如何去应对,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她反而平静下来。这个房间里看来还不止她和童悠悠两个人,之前被绑架的世家子女,现在都被关在这间小屋子中。她能听见他们的呼吸,麻木而沉静。
“你还好吗。”
过了许久,明台轻声问。
童悠悠有一会儿没回答,等了好一段时间,她轻声道:
“没事,他们没动我们。”
“他们想做什么?”明台继续压低声音。
“人质。”童悠悠说:
“我们家族和日本人有生意和政治上的往来。但日本人信不过中国人,所以我们都是人质,将被他们押往日本本土……如果我们家里做出与他们利益相悖的抉择……”
童悠悠哭了出来。
明台哑然。
怪不得童悠悠让她不要反抗——反抗也是没有用的。
这些绑架犯背后,代表的是整个日本帝国的利益。他们对待中国无辜的平民和中国权势者的手段并没有两样。这些肮脏下流的货色,他们从来就没有把中国人当作人来看待。
明台不知道自家生意有没有和日本人挂上钩,但大姐对待日本人的态度是人尽皆知的,大哥曾因为在南京政府任职一事,被大姐罚跪了很久的祠堂。
她被抓,是因为明家和日本人有经济利益牵扯?还是单纯因为她识破了金老师是日本人的身份?
明台安安静静地蜷缩成团。
她不会做无谓的反抗,但她也不会乖乖听话。
她不会让自己被带往日本的,要么死,要么逃。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明台的耳鸣却愈发严重。
后颈那一重击可能让她有点脑震荡,多娇弱的身体啊。明台想。
她从小也是学过防身术的,可是在真正的危险面前,那些花了大价钱学来的招式都是花拳绣腿。她从来都没有好好上过这一课——如何面对实在的危险。
但明台不是捱不住疼的人,越是身处逆境就越要沉着坚强。这是明家人的特质,是他们融入骨血的骄傲。
黑暗中,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
明台记起最近一次受重伤,好像是在国中时期。那时她还留着短发,一个人就能掀了一间屋子,调皮捣蛋得无人可及。
她和同学一起逃课,为了躲避老师的巡查,选择从学校后门的围墙翻出去。
但那次她手脚不够利索,在墙上失去了平衡,直接头朝下地摔在了水泥地上。额头缝了好几针,右眼也搓伤了一道口子。她在医院躺了五天,发起高烧。
大哥大姐和阿诚哥轮流看护她,一家人被她的任性妄为折腾成一锅粥。
明台第一次红了眼眶,她不见了,家里人一定急坏了吧。
其实时间可能才过去了两天,但明台觉得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
这两天的时间有人来送饭,杂面馒头,一人一天只能吃一个。放久了就会变得干硬而难以下口。这个房间里关的都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哪里吃得下这玩意儿。便有人在深夜里因为肚子太饿而哭泣。
她和童悠悠时不时会说上两句。在大灾难面前,她们那一点小小的敌意似乎早就烟消云散,只剩同病相怜的苦楚。
偶尔也有人插话进来和她们一起聊天,大家的嗓音都因缺水而嘶哑,但却很认真地互相交换已知的情报。有人说,这里应该离码头不远,开往日本的船只都是初一十五发船。现在这间房里只有四个人,之前失踪的两人应该已经送去了日本。
有人算着年关将至,日本人很可能在除夕夜把他们押往码头,关上去日本的货船。
明台很认真地计算着时间,她还清晰地记得她去咖啡馆的那天是年二六,如果真像大家推测的,除夕夜他们将被押往码头,她要做好逃跑的准备。
推测没有出错。
在日本人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明台第一次被月光晃了眼。
冷硬的枪支抵住她的腰侧,他们被带上了一辆军用货车,才开了大约六七分钟的路程,明台就闻到了一股属于大海的咸腥气息。
货车急停,他们又被踉踉跄跄地赶下了车。
明台在人生中第三次看到了金老师。
她长发盘束,皮衣紧身,眼里有着杀人机器般冷漠的光。她单手持枪站在货车旁,视线在几个被押送的孩子身上来回打量。
“金老师。”明台知道情势不对,却忍不住开口讽刺:“你喜欢这种装扮,阿诚哥知道吗?”
金老师走近她,扬手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
这是明台生平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原本就耳鸣的后脑一瞬间炸裂般的疼痛。她直接被打得跌在地上,在她身后的童悠悠赶紧上前两步蹲下扶住她。
明台接过了女孩递给她的发夹,藏进掌心。
看守她俩的日本兵几乎同时拉开枪栓,用枪口抵住她们的后脑勺。童悠悠僵直着退开,和明台交换了一个眼神。
明台的嘴角破了,但她顾不得这个。
十五岁那年,阿诚哥拗不过她整天胡搅蛮缠,答应教她一个小小的把戏——那就是用铁丝开锁。
这一招她学会以后,明家对她来说就再也没有所谓的禁闭室了,大姐的首饰盒也好,大哥的抽屉也好,她简直都开上了瘾。
后来阿诚哥为了这事被大哥狠狠训斥了一顿,明台的开锁行动才有所收敛。
明台被一个日本兵猛地拉起身,枪口又从她的后脑勺对准了她的腰身。那个日本兵甚至用枪口在她的腰上来回磨蹭,抵着她腰间的软肉划至臀部。
明台恶心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一旦上了船,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上了船……这群禽兽会对他们做什么,明台第一次感受到了刻骨的恐惧。
那只发夹被她握在掌心,完全让汗水浸湿了。
就在这时。
码头亮起了探照灯光。
强光打在这群摸黑行进的队伍身上,所有人都被晃得无法睁眼。
但是明台看见了。
她的大哥和二哥,就像电影里演绎的那样,手握长枪,站在一群队伍的最前面。
“投降吧,由贵直子。”
明楼开口道,他的日语发音非常标准:
“你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国际法》,也违反了东亚共荣圈条例。日本政府不会为你做担保的,作为棋子,你已经被放弃了。”
“明楼,明诚……”
被称作由贵直子的金老师似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神要是能杀人,两个明家哥哥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
“不够早,才疏忽大意,让你有了这么多的准备时间。”
明诚早就端起了枪,他看上去像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没有扣下扳机,阿诚哥的日语发音并不比大哥来得差:
“放下枪,马上投降。”
明台一时间只觉得气血激荡。
她就知道她的哥哥们神通广大,所以阿诚哥才不是真的要娶这个女人呢!
一切都是明家设下的圈套!太对了!
然而,明台没有激动超过三十秒。由贵直子只是一声冷笑,抬手开枪。
押送队伍里的第一个男孩直接被打穿了喉咙,还没发出一声闷哼,就直直朝后倒了下去。
他炸出的血溅了明台一脸,童悠悠大声尖叫。明台的脚也软了。
明家兄弟执枪开火,几个押送队伍里的日本兵几乎像靶子一样被挨个击中。
由贵直子掏出对讲机,语速飞快地指挥着什么,停泊在码头上的日本货船打开了舱门,又是一队日本士兵鱼贯而出。
明台反应比较快,她猛地拉住童悠悠一起蹲下,摸出已经被汗水浸得湿滑的发夹,几个撬弄先打开了自己的手铐,又摸索着伸手去替其他人开锁。
在解开了最后一个女孩的手铐时,明台看见了由贵直子朝她扑了过来。
她想拿自己做人质!
明台几乎没有多想,伸脚就是一踹。由贵直子毕竟是受过特工训练的女人,只屈肘一挡后就伸手扣住了明台的脚踝。
“明台——!!”
明台抬头,她看见阿诚哥正朝她跑来。
他没有开枪,明台离由贵直子太近了,一旦瞄不准就会误伤。
瞬间而起的勇气在心头激荡,明台一转身拔出了身边一个已经死去的日本兵的佩刀,狠狠朝由贵直子的手刺去。
由贵直子猛地放开她的脚踝。
明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起了身,浅色的西装裙早已遍布污迹。她满脸是泪,有过度的惊吓,也有见到亲人的激动和委屈。
阿诚哥就在这儿,在她身边。
明台转身朝着哥哥的方向扑去。
“阿诚哥——”
最后的尾音伴随着一声枪响而起。
明台觉得子弹贯穿了她的肩膀,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度,将她整个人都掀了出去。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一直隐隐存在的耳鸣倏地最大化。
明台什么都听不见了。
众人看见,向来灿烂活力的明家千金像一只断了翅的蝴蝶,似乎在空中停留了一瞬,便直直跌落下去。
明秘书伸手把她接了正着,可女孩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躺着,右侧肩背似花开一般氲开了大片大片的血污。
明长官一瞬间就红了眼。
那夜的码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称得上惨烈。
经济政要子女绑架案是日本政府的一大丑闻,此事据说还惊动到了天皇。
日本官方出面解释,此事为日本少佐由贵直子的个人行为,而由贵直子已在码头冲突中被击毙,她的所作所为并不代表日本政府的立场。
但这样的说辞有没有人相信,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已送往日本的两个世家子弟在一个月后被护送回国,即便如此,国际舆论和国内媒体在一个月后还时不时地重翻旧账,看似誓要通过此事进一步丑化日本形象。
但这些和明台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一个月前码头中枪后,明台在家里的地位简直稳居食物链顶端。
虽然因为欺骗家人擅自行动被大姐狠狠地骂了一通,但全家人后怕得不行,几乎对小祖宗的每句话都有求必应。
“我要出院。”
明台躺在病床上哼唧。
她的伤口早就痊愈了,可家里人却死活都不让她出院,每天安排的各项检查让她简直烦不胜烦。
在医院陪护她的阿香正替她整理被褥,便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阿香,别装没听见。你赶紧让主治医生安排我出院!我早没事了。”
明台在病床上打滚。
“小姐,您再这样折腾,我就告诉二少爷了。”
阿香拿出杀手锏。
明台闭上了嘴。
虽然占据了食物链顶端,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后,明台突然很怕阿诚哥。
因为明诚自她苏醒后,就不曾对她笑过,一次也没有。
明小姐可委屈了,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明诚,她才是受害者好吗?她都能活蹦乱跳了,大姐大哥都不训她了,为什么阿诚哥还整天一张死人脸?
任她耍泼撒娇卖乖装哭,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明小姐心情也不能说不好。
金老师居然是日本特务,而且大哥和阿诚哥能发现她的阴谋,说明阿诚哥一开始和她的接触就是带有目的性的。对吧?
可是为什么阿诚哥这个月的心情这么糟糕?
“你应该不会是真的喜欢那个日本女特务吧!”
明诚心情不好的原因……
在各种可能性都被推翻了以后,明台坐在病床上, 看着替她削苹果的明诚,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明诚的刀子削到了手。
明台一声尖叫拉过哥哥的手检查伤口,而后听见明诚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低下头,把脸埋进了明台的颈窝。
明台呆住了。
她不是第一次和阿诚哥靠得这么近,可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阿诚哥的重量。
这个一向坚强自持的男人,此刻似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连呼吸都落在她的锁骨,透进她的心肺中。
“阿诚哥……?”
明台轻轻唤了一声。
但是明诚已经睡着了。
后来的后来,从阿香和大姐的口中明台才知道,自她受伤那夜起,明诚就几乎不曾睡过觉。就算实在是撑不住地合眼小憩,也会在十几分钟后猛地惊醒。
他几乎整天都在医院陪着明台,就算不在病房中,也是在走廊的座位上。一坐就是一通宵。
“真像七年前那时候呀。”
明镜轻叹,替自家小妹梳整头发。
“七年前?”明台眨巴眼睛,从镜子里瞅着站在她身后的大姐。
“七年前你不是为了逃课,从学校墙上摔下来昏了好几天嘛?那时候阿诚也这么守着你。”
他本来是要陪他的女友去参加学生活动的,可因为你受了伤,他就不眠不休地守了你五天。
直到五天以后,女孩遇难的消息传来。他才内疚得不行。
明台站起身,透着大姐房间的落地窗户朝外望。
明家后院的草地上,大哥和阿诚哥正在打羽毛球。
又是一年仲夏,微风和煦,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