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的秘密

【Drarry】远离此间（修订版）完结

四胞胎的日常

我叫阿不思·波特，今年八岁半，不喜欢圣诞节。

我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我们是四胞胎（我们的年龄差就以分钟甚至是秒钟计算！）。伊丽莎白姐姐（如果喊她阿姨或者姑姑她就会恶狠狠地掐你的脸）曾经说，一个家庭有四个姓波特和马尔福的小孩，那简直是人间地狱。

我觉得她是对的。

我的大哥詹姆·波特和二哥西弗勒斯·马尔福已经整跑了四个保姆和六个家庭教师，他们会用本世纪最可怕的武器——“韦斯莱牌不留痕迹粪蛋”砸遍每一个试图使他们安静下来的大人。而莉莉·马尔福，我的姐姐，就会在一边冷冷地笑，说出每个大人最隐私的秘密，让人家泣不成声地辞职。
奶奶说我们之所以是一群小混蛋，主要是因为爸爸的魔力太强大——魔力的遗传会让我们四个小孩过早地成熟。为此父亲还专门带我们去做了一次智力的检测，结果显示詹姆12岁，西弗勒斯12岁，莉莉13岁，而我……就是8岁半。

我也知道我和兄姐是不一样的。
很奇怪的是，詹姆、西弗勒斯和莉莉都是漂亮的铂金发色和祖母绿一般通透的瞳孔，唯独我是一头杂乱的黑发和灰色的眼眸。詹姆和西弗勒斯虽然调皮捣蛋，但他们学什么都很快，莉莉从三岁开始就和书本相伴，很多事都无师自通。

马尔福庄园的家庭教师几乎都是为我而请的，因为就算我每天读一堆的书籍，磕磕巴巴地卡迪悠然的诗集，或者拼命练习从楼梯上滑下来，我也没有詹姆的运动力、西弗勒斯的洞察力和莉莉的文采。

在没有家庭教师和保姆的日子里，詹姆和西弗勒斯就会拿我开涮。这时候的莉莉倒不会帮忙，但是她也不会为我出头，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翻阅她的书。
詹姆特别喜欢揉我的头发，我的发质和爸爸一样，东歪西翘。我每天花很久梳好的头发总是会被他几下子弄乱。他和西弗勒斯会在我的钢笔里加“写不出来墨水”，把我喜欢的诗集撕成碎末然后撒得满屋子都是，还把我最喜欢的玩偶塞进抽水马桶中。
而每当我哭着向爸爸告状，他们就会边嘲笑边威胁我，告诉我我将会是波特和马尔福家族第一个进赫奇帕奇的蠢蛋（作者注：没有说赫奇帕奇不好的意思！毕竟詹姆和西弗勒斯是俩小混蛋！）。
父亲对我们几乎算得上溺爱。他会在我哭泣的时候哄我入睡，夸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男孩，父亲的公司每年都会为我们四个小孩采买最新潮昂贵的玩具，詹姆有个魁地奇的收藏室，而西弗勒斯有一整间让草药学教授都会咋舌的高级魔药房；莉莉的屋子是我们兄弟姐妹中最大的，她有自己的衣帽间和家庭图书馆，就连我都拥有自己的游戏室和露天阳台。

爸爸相对于父亲就理智得多，如果不是他的严厉和教导，我猜詹姆或西弗勒斯年纪小小就要进少年法庭了。爸爸熟知詹姆和西弗勒斯的脾气，会在闯祸时狠狠抽他们的屁股，摁着他们的脑袋向家庭教师和保姆们道歉。詹姆和西弗勒斯很怕爸爸，因为爸爸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拆穿他们试图蒙混过关的小把戏——毕竟外人常说爸爸很可能是地表最强的巫师，即使他看上去普通得要命。

可是，他几乎不太插手我和詹姆、西弗之间的矛盾，他觉得兄弟间的争吵和打闹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我讨厌詹姆和西弗。也讨厌过圣诞节。

圣诞节的马尔福庄园总会举办大型的舞会，邀请很多我连名字都记不清的亲戚。
每当这个时候，詹姆和西弗勒斯就会装得又甜又乖，他们能准确地叫出每一个亲戚的名字，在博得赞美后得体地离开，躲到角落去算计他们将会获得的礼物。
而我只能在众多亲戚的围攻下红透脸，然后看着他们眼里“原来波特和马尔福的孩子也会有这么平凡的存在”的怜悯。

就像现在。

父亲和爸爸无暇顾及我们，张罗着应酬宾客，他们看起来是那么般配。

从我记事以来，这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他们经常争吵——通常是因为我们的教育问题，但偶尔也会因为早餐的煎鸡蛋不够焦脆或者挑选的窗帘颜色不对——但总会有一方会在十分钟内妥协。
我从没觉得父亲和爸爸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赫敏姨姨说爸爸和父亲的故事就像是传奇，如果我们将来进霍格沃茨读书，绝对能在魔法史的课本里看到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他们曾是这个时代的救世主和最出色的间谍。

真难以想象，救世主和最出色的间谍会为打不打儿子的屁股而对峙三天。

每当我认真思考时，詹姆就会讽刺我：

“阿不思你行行好，你只要别给我们家族抹黑就是你最大的功劳了。”

我真讨厌詹姆！

我握紧了手中装着冰橙汁的杯子。

詹姆和西弗勒斯又拉着一群同龄的孩子在旁边叽叽咕咕了，啊哈！他们又要策划新的试胆大会了不是吗？这就是我讨厌圣诞节的原因，好好的平安夜！我却要被拉入一个莫名其妙而且还很恐怖的游戏里！

“那么，今年的小阿不思要加入我们的游戏吗？”
詹姆和西弗勒斯一起朝我不怀好意地逼来。他身后的那群同龄伙伴儿哈哈笑着，他们不敢真的对我进行攻击，但他们很乐意看两个哥哥欺负他们的弟弟。

我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因为詹姆和西弗勒斯肯定还有更恶劣的点子在等着我。

“好吧，为什么不呢。”

我听见自己嘟囔着，轻声回答。

就算是波特和马尔福家的孩子也别想在平安夜的夜晚跑到龙的巢穴或者大不列颠的火山口去玩试胆大会。我们的游戏就在马尔福庄园的树林里进行，那里最危险的东西也不过是夜光萤火虫（听说以前还有火爆螳螂，但父亲为了我们在那里玩的安全，用一种驱虫魔法把它们转移了）。

可是，我就知道詹姆和西弗勒斯不会简单地放过我。

试胆大会是双人一组，我们还没到11岁，不能入学也没有魔杖，但是詹姆和西弗勒斯已经表现出了在魔法方面的天赋，他们会一些简单的追踪咒语，还会利用各种魔法工具——而我迟钝得如同一个麻瓜。
没人愿意和我组队，因为没人想得罪詹姆和西弗勒斯。我可以理解他们，所以我自己走向了小树林。

我不害怕黑暗，我却很怕詹姆和西弗勒斯设下的陷阱。他们是那么的阴晴不定，总是会想出一些恶毒却不致命的恶作剧。给人造成伤害的同时扮演他们的无辜。噢，我恨透了詹姆和西弗勒斯！

夜晚的小树林很安静，没有什么风。但这是圣诞夜，温度低得就能冻死人了，根本不需要风的额外补助。每个平安夜的晚上父亲都会给我们制定合体的西装，然后爸爸会给我们每个人施上一个温暖咒以防止我们着凉。虽然爸爸的温暖咒可以保持七个小时，但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室外，我仍觉得咒语的力度在降低。

我哆哆嗦嗦地走着，计划着什么时候能够返回庄园，在暖和的床上躺着喝一杯热可可，等待父亲和爸爸的晚安吻。莉莉应该已经回到房间了，我有时候真羡慕她是女孩子，可以以各种理由拒绝参与詹姆和西弗勒斯设计的任何危险游戏。

而詹姆和西弗勒斯也不会为难她，在她威胁要把他们的秘密告诉父亲和爸爸时。

冬天的落叶很多，在地上铺得相当厚实，我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突然脚底一滑，摔进了一个大坑。

我眼前一阵发黑，右脚踝是钻心的疼痛。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大声哀嚎着，试图缓解这该死的痛感。

爸爸是和麻瓜一起长大的，他告诉我麻瓜有一种职业叫做猎人，他们为了捕猎动物，会在地上挖一个巨大的陷阱，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父亲也告诉过我，麻瓜是一种无所不在的生物，即使是马尔福庄园的周围也有很多麻瓜的村落。

马尔福庄园是下过麻瓜驱逐咒的，但驱逐咒也没法驱逐一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所以我推断，我摔进的这个大坑是麻瓜的猎人所挖的陷阱，因为就算是詹姆和西弗勒斯，他们也没能力挖这么大的一个洞。

我在洞底下躺了很久，我觉得自己的脚踝可能是断了，因为它毫无知觉。我觉得非常的困，这个天气太冷了，保暖咒在以惊人的速度失效。小西装根本不能御寒，皱巴巴地贴在我的身上。
没有人来找我，我沮丧地想。尽力抵挡扑面而来的恐惧。如果我能忍耐到明天早上，也许父亲和爸爸会发现我不见了？

我决定不再理詹姆和西弗勒斯了，这辈子都不要再理他们。

就在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见了远处模模糊糊地有人在大声叫嚷：

“我让你给他放一个追踪瓢虫了！西弗！难道你都没有听见吗？！”

“我怎么知道？！我以为你已经做了！你不是总夸耀你的魔法能力越来越强悍了吗？！”

然后似乎有人在他们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不可能！父亲不会让树林里出现狼的！这里连只盔甲虫都没有！”

——是詹姆的声音，那听起来真是少有的焦虑，我昏昏沉沉地想。

“该死！吉伯特到底有没有去叫父亲和爸爸！阿不思！阿不思你在这里吗？！”

现在的声音是西弗勒斯的，听上去他在喊我的名字，我想出声回应，但是我的喉咙发热，干燥得吐不出一个字。

“这里有个洞！”

詹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头上，他能发现地上有个洞，为什么我就没看出来呢……？

不过半分钟，我就感觉三四个模糊的影子被月光映在了洞穴地面上。

“阿不思！他在这里！！阿不思，阿不思，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詹姆吼叫着，他的声音震得整个洞穴都在发抖。

“阿不思你回应我们一下，”
是西弗勒斯的声音，他听上去感觉都快哭了：
“吉伯特去叫父亲和爸爸了，现在雨果也去了！他们马上就来了，阿不思！”

我想说其实我很好的，但是声音出不来，我挥了挥手，表示我听见了他们的叫喊。他们这才安静了下来。我能感觉他们趴在洞口，紧紧地盯着我。

时间可能才过去了五分钟左右，但感觉就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之前的恐惧和不安都消失了，詹姆和西弗勒斯就在我身边，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大人们的动作是迅速的，他们似乎成批地来到了树林这儿，脚步纷乱，吵吵嚷嚷。
然后我看到了父亲，这个地穴对于成人呢来说并不算大，他落在我的身边，把我抱起来，亲吻我的额头：
“你还好吗，阿不思？”

他灰色的眼瞳仔细打量着我，我突然觉得灰色的眼睛一点都不比碧绿色的差，因为父亲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人了。

我眨了眨眼睛，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他怎么样了，德拉科？”
洞穴顶端响起的是爸爸的声音，他似乎听见了我的哭声，语速也有点急促：

“受伤了吗？”

“他的脚踝摔伤了，还有点发烧。”

父亲说着，把我抱在怀中，迅速爬出了洞穴，将我递给了爸爸。我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詹姆和西弗勒斯就站在爸爸身边，紧紧盯着我不放。

“阿不思，”

爸爸用魔杖抵住我受伤的脚踝：

“这是一个诊断魔咒，可能会有点刺痛。”

我抓住了爸爸的衣襟，他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皂香。而父亲站在他身后，朝我鼓励地眨了眨眼睛。
我没有摔断脚踝，只是扭到了。

父亲用毯子把我裹紧，爸爸喂我喝了不少水，并在我身上施了两个温暖咒。

然后我们回到了庄园。

让我惊讶的是，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了，平日里的这个时候，莉莉早就睡觉了，可她现在却站在门口，裹着她的羊绒披肩。眼巴巴地望着我。

“他没事，莉莉。”

父亲弯腰抱起了她。那种早熟又冷漠的神情从她脸上消失了，她看起来很紧张而且不知所措，就像一个真正八岁半的小姑娘一样。

我昏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我的兄弟姐妹们全都在我的房间，詹姆和西弗勒斯蹲坐在我的床尾，而莉莉则在房间东南角的躺椅里看她的书。她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脸上再次显现出了冷漠和傲慢——和父亲心情不好的时候如出一辙。

“你的身子真不是一般的弱。”
这是詹姆见到我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而莉莉大声地咳了一嗓，詹姆闭嘴了。

“我们是来……呃，道歉的。”
西弗勒斯轻声说，他漂亮的绿眼睛此时正盯着我腿上的蚕丝被，似乎像那里长出了曼陀罗草一样。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西弗勒斯的道歉？！

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没听过的话——他和詹姆当然会道歉，但从来只对父亲和爸爸。

“别像一只缺氧的鱼一样，你这个白痴！”

詹姆吼道，然后在莉莉的咳嗽下再次闭上了嘴。
我瘪了瘪嘴，拉高被子再次想缩进暖和的被窝里，然而被詹姆揪住领子给拖了出来。

“我们是来道歉的，你最好摆正你的态度！阿不思·波特！”
詹姆恶狠狠地开口：
“我们没想到你居然会笨到掉进一个麻瓜挖的陷阱里，虽然这很丢马尔福家族的脸面，但因为这是我和西弗勒斯逼你玩的游戏，所以我们多少也有责任！”

我哼了哼，根本不想搭理他这别别扭扭的道歉。

“西弗，我觉得这小子需要再摔一次。”

詹姆冷着脸盯着我。

但西弗这次没再理詹姆，他只是凑过身来躲进了我的被子里，他冰凉的身子让我哆嗦了一下。然后莉莉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爬进了我的被窝。詹姆恶狠狠地扫了我们三个一眼，然后猛地掀起了我们的被子，在我们的尖叫声中大声笑着滚进了床铺里。

然后父亲和爸爸也穿着睡衣进了房间，六个人进行了一场疯狂的枕头大战。

我突然明白父亲和爸爸为什么从不插手我们兄弟间的争吵，因为那实在是没有必要。
我的床下摆满了礼物，而周围，是我在这个世界最爱的人们。

Merry Christmas！